第六章
第六章
大概是繁忙的工作令他疲倦,他的声音带点沙哑的尾音。
他说:“等下我会派人将宋书欣送回去,”顿了顿他补充一句,“希望你今晚能多注意一点她的情绪和状态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沈庭云的语气让我有些忐忑,我很担心宋书欣,但我很克制,最后我旁敲侧击地问沈庭云:“您今晚会过来吗?沈先生。”
他沉默良久,最后说:“不了,有情况你随时联系我。”
大概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宋书欣才回来,我在客厅等她,她一声不吭的坐在我身边,我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她:“今天上哪儿去了,有什么好玩的吗?”
她顿了顿,还是那样慵懒的,心不在焉的:“没什么好玩的,我去看我儿子。”
我一定没很好的掩饰自己的表情,这就是雇主不配合的难处,我对所有的东西都一无所知,想宽慰都不知从何下手。
我这个样子让宋书欣笑起来,当然不是真的笑,她永远了无生气的样子,笑意也只是像成型的面具一样挂在她的脸上而已。
她说:“我和沈庭云的儿子,沈通通,夭折在一岁,若是活到现在,已经三岁了。”
我语无伦次的道歉:“抱......抱歉,我不清楚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她闭上眼,往后仰躺,“他在一岁的时候被人绑架撕票的。沈庭云的老对手,他将那个人搞得家破人亡,人家让他儿子偿命。因果轮回,都是报应,我无数次的告诉过自己,我已经不会难过了。”
大概是实在太累了,她抬起纤细的手腕,掌心盖在眼睛上,和我说了一段很长很长的往事。
沈庭云的妈妈是被拐卖到宋书欣那个破败贫困的山村的,那个女人美丽优雅知识渊博,和整个山村里的人都格格不入。
不过这些宋书欣都是后来听说的了,因为她记事的时候,那个女人脏兮兮并且疯疯癫癫的,和美丽优雅知识渊博一点边都不沾,不久后就自杀死去了。
但是看沈庭云就能看出来他的生母一定非常美,因为年少时期的沈庭云继承了他生母所有的优点。
而且村里有嘴碎的大人一直在说,沈庭云不是他那已经年迈瘸子父亲的亲生子,当时沈庭云的母亲被拐来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,因为瘸子没有生育能力,沈庭云就没被打掉。
瘸子想让人给他养老送终。
自从宋书欣有记忆开始,那个村子就逼仄、狭隘、压迫,沉闷的令人喘不过气来。
沈庭云从少年时期就和这个村子格格不入。
九岁放学的时候,有个人将放学的宋书欣拖到路边的玉米地里,高大的梗节将人遮住,她的嘴被人死死的捂住,疯狂挣扎的时候禁锢自己的力量突然一松,她终于尖叫出声。
回头的时候看见沈庭云手里拿着一块鲜红的砖,砖角染着鲜红的血,意图侵犯她的那个人昏迷在地,生死不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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